close

這是我在都蘭的第三天,都橋旁的小房子,二十分鐘路程就可以看的見海。

 

剛來的時候,螞蟻在廚房門口,以極其迅捷的速度縱列而行,壁虎在廚房的檯燈上呆坐。

 

這裡的時間彷彿已被太陽蒸發,卻又以持續而不間斷的蟬鳴聲作為背景,留下存在的證據──塞滿冰箱裏的過期食物、電風扇在無人的客廳兀自轉動、還有庭院長長的木桌上、方格狀的陽光──就是在這麼一間孤單的房子,我決定寫這封信給你。

 

即使你不會回答我也沒有關係。我沒有別的方式可以跟你說話了。

 

如果我跟你說,我會一直住在這,直到聽見鐘聲的那一刻──

你會笑我嗎?

 

我遇到了一個魯凱族的青年,一個陽光耀眼的午后,他吹了鼻笛給我聽。但我無法精準的向你描繪我所聽見的,我只能說,有這麼一種聲音,是寧靜。

 

就像,有那麼一種聲音,叫做沉默。

 

這是用鼻子吹奏的樂器,兩個管子會同時發出和諧音,而所有的樂句皆存於呼納之間。他說,在過去,他們族人只有兩個時刻會吹奏它,一個是追求女子的時候,一個是親人或朋友死去的時候;鼻笛對他們而言,意味著思念。

 

我試著用二胡應和,但很快將他的聲音淹沒了。

 

他說有一次,他流浪到台北,在山上看著高低起伏的大樓、還有閃爍的燈光,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笛聲,應該要如同一隻老鷹,在這高低之間飛翔。

 

他說話時瞳孔漆黑如鏡,讓我看見自己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你好嗎?

 

文 / 思農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nelsonwe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